这是几乎没进度，都在谈心的一章…

lo主的蔺苏文目录

正文

梅长苏这一睡，居然睡到了傍晚，且哪怕蔺晨从背后拥住他，他也没能睡得安稳，不停地出汗，嘴里喃喃低语，却又听不清说什么。

蔺晨不断抚摸他的背脊以做安抚，亦无济于事。蔺晨诧异他居然能睡这么久，心下有异，伸手一摸，梅长苏竟已烧起来了。想是因为本来就少喝了一次药，又在密道里被折腾，加上情绪低落到极致。

蔺晨赶紧起身，找来针包，给他行了次针，又让黎纲去熬药。黎纲听甄平说蔺晨与梅长苏在密道里发生了争执，虽不知后面那一出，但也能大致猜到是蔺晨做了什么事或说了什么话极度刺激到梅长苏。

梅长苏本来从悬镜司回来后，经过晏大夫和蔺晨精心调养数日，方才有起色。如今这一烧，等行针喝药后，意识稍微清醒，就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蔺晨心疼得不得了，而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又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光。梅长苏倒无甚多余表示，虽未再像出密道前那般厉声喝问他，却自然也不复早先的和颜悦色，只恹恹地靠在榻上，望着虚空里的一点出神。

蔺晨默默陪他坐着，许久，才小心翼翼道：“今日是我混帐了，我……唉……”他叹了口气，胡乱摸了把脸，“我失了理智，伤了你，我……很后悔，我很抱歉。”

梅长苏“嗯”了一声，再无别的表示。

蔺晨现在才有些体会到之前几日梅长苏跟自己没话找话说时的惴惴不安，他搜肠刮肚了半晌，终于找了句安全的问话：“你饿不饿？”

梅长苏摇头。

沉默再度回到两人之间。

蔺晨想去抓他的手，可还没碰到，梅长苏的手指就轻颤了一下，蔺晨立时缩回去，垂下眼帘。

这时黎纲进来说方子期来了，问蔺晨要不要见他。蔺晨知道梅长苏不愿别人看到他这般模样，哪怕是跟随多年的方子期，但他此刻实在不愿离开梅长苏半步，便道：“你去问他有何事？不急就过两日再说。”

黎纲去了片刻，复又来回：“方子期说龙胆和紫玉芊都已处理好，问少阁主是等寻到荆草，还是先行将这两种送回琅琊阁？”

蔺晨点点头：“你与他说，荆草不比龙胆和紫玉芊，生于何处无人知，寻到之日亦无期，且将龙胆和紫玉芊送回琅琊阁，让我爹好生照看着吧。让侯缨去，他留下。”

黎纲领命而去。

梅长苏听着，大致能推出龙胆和紫玉芊就是蔺晨分两次为自己辛苦寻来的药材，甚至前一次还伤了腰腹，心下略有松软，但面上却无波动。

蔺晨见时辰已晚，便道：“你躺下歇息吧。”说着就来帮他顺背后的靠垫。待梅长苏躺下后，他自己坐到案前，开始翻看医书。少顷，蔺晨觉得有视线钉在自己背脊，就回头去看，果然见梅长苏缩在被褥中，定定地看着自己。

“哪里不舒服吗？”

梅长苏摇摇头。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怕你回头叫人叫不着。”蔺晨解释，“但我去榻上的话会挤着你，让你睡不好。”

他们同榻共眠多日，又怎会挤着对方。不过是蔺晨见今日午后自己抱着他，他却盗汗昏沉，想来自己的气息如今有了反效果，是以随便找了个拙劣的借口罢了。蔺晨心下难过，说完便又低头佯装继续看他的医书。

哪知梅长苏开口了：“我还不困。”

蔺晨讶异抬头，昏暗的烛光将梅长苏的双眸映得更深邃，里面有些情绪他分辨不出。

但梅长苏说完那句之后又闭口不言。如果不是蔺晨听得清楚，他简直要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长苏……”

梅长苏没回答，但视线始终在他身上。蔺晨知道这是梅长苏在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合上医书，首先再次赔不是：“我今日的确做得过火了，是我不对，我很抱歉。”他顿了顿，决定冒险道：“你问我，如果你是林殊，我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对你？”蔺晨故意忽略梅长苏不安的一动，继续道：“我反复想了许久，我失了理智这样做，并非因为你是梅长苏，只是因为你是你。”

梅长苏长长地抽了口气。

蔺晨赶紧道：“不，我不是为自己辩解，今日之事，我无从辩解。我只是想说，我不是因为你现在的身子弱才……如果今日换作是林殊，我若还是失了理智的状态，那么于我来说，结果不会不同。我从来不觉得梅长苏和林殊有何分别，在我心里，你就是你，无人可取代，这跟你是什么模样没有关系。”蔺晨不知自己是否有表达清楚，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口拙舌词不达意。烛火微光将他的身影映在墙上，透着无助与低落。

梅长苏何尝会忘记，蔺晨无数次对他说过的话：“你不张扬了，内敛我也喜欢，你不骄傲了，傲娇我也喜欢，你不明亮了，有我替你照亮前路，只希望当有阴影压下来时，你让我与你一起承担。”

他今日的确是觉得蔺晨深深伤害了他，利用他的孱弱，剥夺了他的尊严。可是他就真的没有伤害过蔺晨吗？早年有诱杀琁玑时故意支开蔺晨去铤而走险，眼前有他对蔺晨食言失信，而他几次三番这么做，无非都是在赌蔺晨不会真的离开他。

是了，是蔺晨在梅岭没日没夜把他从战场上找到，是蔺晨从未嫌弃他浑身生满白毛人不人鬼不鬼还要让他与自己拜高堂，也是蔺晨为了陪自己拔毒而愿意让人封住一身内力，还在内力全失的情况下只为陪神志昏迷的自己说话而在梁上冒险悬挂多时，更别提将江左盟转让给自己又一同组建天机堂，十年来相伴走过磕磕绊绊充满酸甜苦辣的江湖路。

他是为了林氏要翻案，而蔺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只为了他。

让蔺晨失控的，从来不是其自身的生死一线，而是梅长苏的自赴险境。

哪怕今日是由挂铃而起，但背后的根源却是梅长苏在悬镜司的自投罗网。

梅长苏心下五感交集，一时不知该不该就此原谅蔺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挣扎，就转过了身去。

蔺晨以为自己的话终是又惹恼了他，忍住心痛，道：“你……不愿我陪你，我去把黎纲叫进来吧。”说着起身，许是坐得久了脚麻，竟趔趄了一下。

梅长苏听他脚步声朝门口去，仿佛有无形的丝线扯在心间，越绷越紧，越紧越疼，终是忍不住撑起身子，在蔺晨的手搭上门框那一刹那，出声唤道：“阿晨。”

蔺晨回过头来，眼中满是欣喜：“你叫我？”

梅长苏见他这般，心下酸楚，但装作自然地道：“我…有点饿了。”

蔺晨热了药粥来给他喝了。梅长苏拉了他在榻边坐下，两人虽依旧未有身体的接触，但气氛已不如早前那般尴尬。

“你知道……”梅长苏缓缓开口，“我总是痛恨现在这副身体的。”

“我知道。”蔺晨叹了口气，但凡见过张扬骄傲的林殊，谁不会替他惋惜呢？

“我痛恨无能为力，痛恨不能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身体，它让我……觉得软弱。”

是了，这才是根源。

当你越在意，却又正好被人踩在这个痛处，还是被心爱的人踩上，这份伤害才会被成千上百倍的放大。

纵然蔺晨说就算他是林殊，今日于自己也不会有何不同。但于梅长苏来说却绝对会不同。就算林殊终不是蔺晨的对手，但也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压制住。蔺晨说的是肺腑之言，梅长苏说的也是事实。

蔺晨默默。

“我……不喜欢这样……”梅长苏深吸了口气，“以后……别这样了。”他无法再用武力与蔺晨相抗衡，但他试着以言语明确地表达，让蔺晨听清楚，听明白。他想，他应该给蔺晨这个机会。

蔺晨果然郑重地点点头：“以后一定不会了，我发誓。”

梅长苏抿抿唇：“这次……我也有不对，我……”他想起他已食言过一次，再发誓，也不知蔺晨会相信多少，于是卡了壳。

蔺晨知他心里所想，反过来安慰他：“我知道你这次有努力，下次能做得更好吧。”

梅长苏赶紧点点头。

蔺晨便扶他躺下，跪坐在榻边，将胳膊支在他枕边。

“你……”

“我就这么陪你会儿，我怕挨着你，你反而睡不好了。”

梅长苏明白他的意思。也许自己心里已在原谅他，但身体暂时可能还会有不适的自然反应，这不是他能主观控制的。于是便也不强求，只面朝蔺晨。许是隔得近了，蔺晨此时能看清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方才晦暗不明的情绪也已不见，只余一片清澈。黑黑的眼仁里，倒影出自己的影。

“阿晨，我想……我真的有些累了。”

“这个好说，等此间事了，我们就去游山玩水，让你好好休养。”

“那就交给你了。”

“好啊，”蔺晨温柔地笑，“这有何难，我们先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住两天绕到秦大师那儿吃素斋，修身养性半个月，再沿沱江走，游小灵峡，那儿山上有佛光，守个十来天的一定看得到，接着去凤栖沟看猴子，未名、朱砂和庆林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随路再拜访拜访，顶针婆婆的辣花生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咱回琅琊山之前去拿两坛子……”

梅长苏听他讲着，渐渐困劲儿上来了，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向往的笑……

TBC

别怕！最后一定不是刀！

 @为了看文注册の名字 你的经典台词又出现了！

好吧，为了避免大家说我在这章末尾又虐了，剧透一下。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靖王殿下吗？他现在的认知不是从“苏先生认识蔺晨”进阶到“苏先生与蔺晨很熟”了吗？在下章，即将再进阶到“苏先生好像……喜欢男人”。当然，不到九安山，他是不能进阶到“苏先生跟蔺晨是一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