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苏]大梦方觉晓 后续 蓦然回首 4-5

感谢队长 @为了看文注册の名字 一起撸梗+顺逻辑。


一个没有正篇亦可独立存在的后续~


正文


04


到底是梅云煊先反应过来,又喝了声:“忘晨!”他手上还抓着白狼的颈子毛,象征性一用力,忘晨立刻“嗷呜”一声,终于从蔺晨身上滚了下来,老老实实蹲坐至梅云煊身侧,但眼睛却始终不离蔺晨。


“你叫它什么?”蔺晨半坐起身。


“忘晨,”梅云煊替白狼顺了顺方才被他揪乱的那撮毛,“忘记的忘,晨曦的……晨……”他这才意识到蔺晨为何发问,抿了抿唇,为掩饰莫名的不自在,故作轻松道:“哈哈哈,真是巧啊,哈哈哈哈。”


蔺晨一言不发。


梅云煊尴尬地笑了几声,忽然领略到大概没人会为跟一条狼重名而觉有趣,自己居然还特意指出了这点,实在是……太失败了!


他忙敛了笑,一本正经解释:“我本想用前尘的尘,因为我已……不记前尘。可又觉太过佛家,所以我……”他不知该不该再进一步说明是在山洞中苏醒,因见晨曦,便以晨字替尘。若蔺晨追问为何是山洞,梅云煊又不愿过多提及此节。是以颇为踌躇。


蔺晨等了片刻,不见下文,便起身拍去尘土,道:“无妨,我也不过出于好奇。”待站稳了才又问:“所以,这是你……养的狼?”若如此,难怪梅云煊之前说“有狼才好”。


“算……是吧。”梅云煊含糊其辞。


蔺晨挑眉,对其模棱两可不解。是便是,非则非,什么叫“算是”?但见梅云煊已闭口不言,蔺晨便不多问,看了看四周道:“今夜且寻一避风处,明日再做打算吧。有它在,亦无须担心野兽了。”


梅云煊“嗯”了一声,拍拍忘晨。白狼站起来,似乎又想窜到蔺晨身边去,梅云煊赶紧扯了它一把:“看起来忘晨挺喜欢你的。不过我会看着它,不让它乱来。”


蔺晨轻笑俯身,大胆伸手挠了挠狼耳:“不碍事,它方才没咬我,大概不会再吃我了。”忘晨把脑袋往他手心里凑,趁机又蹭了几下。


两人一狼寻了处山石凹陷处,便在此歇脚。蔺晨说去砍些树枝来生火,梅云煊觉得用“长天”砍柴太暴殄天物,便把匕首递于他。


尽管有白狼护卫,但蔺晨亦不敢走太远。他寻了近处拣选树枝,一边回想方才种种。他之前说只是出于好奇才问白狼名字,此话并不属实。白狼扑入他颈间撒欢儿时,蔺晨心中便升起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此情此景并非初次。可凭他在脑海中努力回捞,直到梅云煊喝住白狼,依旧一无所获。


忘晨?


蔺晨最初发问的契机并非字眼,毕竟同音汉字极多。他不过是想借狼名来获取线索。不料梅云煊一说,反像源自“忘记蔺晨”,于是梅云煊又拙劣地故作轻松打哈哈。蔺晨一时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反应,是而一言不发。哪知梅云煊误以为他不悦,急忙解释,可解释到最后却又面露难色。


究竟是什么让梅云煊羞于启齿?


蔺晨掂了掂手中的匕首,轻而锋利,外表平平无奇,但绝对价值不菲,与梅云煊屋中其他陈设不在一个档次。


看来,围绕梅云煊谜团还真不少。


蔺晨回首望去。梅云煊似乎极畏寒,微阖着眼,紧紧偎依忘晨。清冷月辉中,忠诚有嘉的白色巨狼警惕守望,无亲无故的青衣文士满脸疲惫,与一只狼相依为命。不知为何这一幕就让蔺晨觉得寂寥了。他想走过去,将梅云煊揽入怀中,哪怕只是一夜,或一时,甚至一瞬间,拂去他的倦色,给予他温暖。


就在此时,蔺晨无意识摩挲匕首把柄的手指触到一处细微突起。他借月色凑近来看。若是其他人,至多觉得这是因时日久远而几乎被磨平的木制花纹,但蔺晨一见,却大惊失色。


这个花纹他再熟悉不过。


琅琊阁的标志!


蔺晨心跳陡然加快,试着摁了摁花纹的某处。匕首把柄果然应声而开。


一枚琅琊阁的印信,牢牢卡在把柄中空处!


不意外,又意外。


不意外,是因琅琊阁还有不少同样的匕首,将把柄制成空心,中置印信。


意外,是因它居然为梅云煊所有!


一阵锐痛骤然划过脑中,蔺晨眼前一黑,踉跄着连退两步,要不是背后正好有棵大树,怕是要跌倒。


耳畔响起嘈杂碎语。


“你既喜欢,便给你。”


“把柄中藏有琅琊阁印信,你拿着它,暗桩都会认得的。”


“你这么喜欢,那便让它伴着你吧。”


蔺晨蹲下来,抱住头,呼吸急促。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才慢慢消散,可震撼却萦绕不去。


因为他听出来了,那都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似乎……亦曾送过谁这种匕首?


可他……赠与了谁?


不,不是梅云煊。他直到昨日,都不认识梅云煊。


还有,既已相赠,又为何再提“那便让它伴着你”?


可惜一如既往,当他努力想要理清思绪时,那些片段便又变得飘忽不定如雾里看花,瞧不清,抓不牢。


蔺晨稳了稳心神,叹了口气,将把柄合上,抱了树枝,回到梅云煊处,燃起篝火。梅云煊睁开眼:“真是劳烦蔺兄了。”


蔺晨将匕首还他,道:“方才说帮你把把脉,可还方便?”


梅云煊打起精神,牵出一丝笑:“自是方便的,那就麻烦了。”


蔺晨伸指探上他的脉,仔细诊了诊,发现虽无急病,但却虚弱得紧。


“你这身子,实在需要好好调养。你孤身一人,又处这荒寒偏远之地,怕是不妥。”


梅云煊垂下眼帘,默默收回手,缩进袖子里,道:“谢谢蔺兄关爱,我……以后会注意多休养的。”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不信,只因不知该如何回应,又不能骗说会去寻亲云云,草草收场罢了。


蔺晨且放过此节,拨了拨篝火,装作不经意道:“你这匕首倒是利器,砍树枝真是大材小用了。”


“是挺锋利的。”


蔺晨继续旁敲侧击:“不知从何而来?我也想找机会弄一把呢。”


梅云煊一噎,半晌,才嗫嚅道:“大概……是谁给我的吧………我也……不记得了。”


话已至此,蔺晨便顺势问:“你说你不记前尘,当你发现这点时,身旁一个人都没有么?”只因他觉得再怎么无亲无故,总不会半个人都不认识,约莫这世上也没有如此孤立的人。


梅云煊沉默了。


一时只闻篝火中的树枝哔剥作响。


就在蔺晨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梅云煊幽幽道:“没有……只有……忘晨。“


忘晨似感受到梅云煊的低落,又凑紧些,偏头轻拱他肩膀。梅云煊抚摸它的脖颈,将脸半埋进白毛,眼神中透出些痛楚:“我想……大概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被……扔在那里的吧……”


“被谁?扔在哪里?”蔺晨忍不住追问。他对“扔”这一字十分在意,想定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梅云煊又把脸侧了侧,完全埋进狼毛里了。他没再回答,身子渐渐发抖。蔺晨突然意识到,梅云煊是在哭。他心中剧烈疼痛起来,大悔自己不该咄咄逼人,赶紧挪过去,从背后拥住梅云煊瘦弱的背脊,柔声轻道:“是我不好,我不问了。”梅云煊身子一颤,但并未拒绝他给予的温暖。


大约也是梅云煊一直都刻意压抑着这种悲伤,不想露于人前,才使蔺晨自见他起就觉得他对任何事都淡淡的。如今打开了个宣泄的缺口,反扑便尤为猛烈。蔺晨保持着拥抱他的姿势,等他哭累了,才收了些干草,扶他就寝。梅云煊侧身躺下,忘晨立刻凑至他胸前,给他当狼肉毯子。蔺晨便仍从后面拥住他,替他暖背心。


梅云煊低声道谢,声音沙哑。


“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好么?”蔺晨言语恳切。


“我没生气……”梅云煊低低解释,“是我失态了,这本不关你的事。”


蔺晨本想说也许你不是被扔下,也许事出有因,但怕又触及梅云煊心伤,只得按捺下来,道了晚安。


虽在荒野,许是前后皆有热源,梅云煊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竟身处一座阁楼。似是山间,窗外郁郁葱葱,无边无际。有个仆从模样的人见他睁眼,便服侍他起身。他发现全身绵软无力,不知何时还被裹满了绷带。那仆从对他一礼,便上手来帮他拆,随后又搬来一面铜镜。他瞅了瞅,是他自己的脸,不解为何要特意给他这面镜子。


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戏谑的声音便响起:“哎?怎么就拆了,也不等我?如何?对这张脸还满意吧?”


梅云煊浑身一颤。


是蔺晨的声音!


梅云煊难以置信地转身。


白衣公子眉眼如画。


“哎哎哎,就算对我和我爹的医术满意,也不用惊讶成这样吧?”蔺晨坐他身边逗他道。


梅云煊嘴唇颤抖着,只发得出气声:“我……是谁?”


蔺晨唇角微挑:“从今以后,你就是梅……”


“少阁主,阁主有急事叫您去!”有个仆从上气不接下气闯进来道。


蔺晨挥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转头看梅云煊:“你先慢慢品味会儿,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你是谁。”说完他顽皮地眨眨眼,直接飞出了屋子。


梅云煊哪里追得上,不过伸一伸手这种徒劳无功的挽留都累得他直喘气。他又回头去看铜镜,盯着盯着,就觉镜面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猛地催出一股极大的吸力,他避闪不及,被即刻拉入。


梅云煊手忙脚乱地挣扎,所幸中途不知抓住了个什么坚实之物,借力拉拔,才堪堪脱离那骇人的漩涡。他惊魂未定,低头一看,原来他抓住的,竟是只手。再抬头,蔺晨的脸就映入眼帘。


不知为何,梅云煊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蔺晨,好像就这样直到天荒地老亦无不可。蔺晨便轻笑地任他看,梅云煊只觉心中涌上一阵欢喜又一阵甜蜜。


终于,他就要开口问蔺晨他是谁,忽然,有强光直射入眼,梅云煊下意识就抬手避挡,谁知身子一抽,竟醒了过来。


原来不过大梦一场。


他依旧在荒野,但天已亮了。忘晨不在身前,想是它的离开导致阳光突然照在梅云煊眼皮,才会觉得刺眼。身后蔺晨依旧拥着他,也不知醒了没。


梅云煊回想梦境,一时惊疑不定,不知是真是幻?若是前者,为何蔺晨不像认识他的样子?也许因为……从前的他对蔺晨来说,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过客?若是后者,是否意味在他内心深处,已对蔺晨……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若这一切真为记忆残片,从阁楼那一幕来看,蔺晨似乎救过他,但也仅此而已。在脱离诡异漩涡后,抓住蔺晨不放的是他,是他心里眼里,只看得见这一人。那种心情,哪怕在梦中,亦显得如此真实。难怪……难怪他被蔺晨背着前行时,会在恍惚之间唤了“阿晨”。他所忆及的模糊过往里,那温暖而安心的背脊,不是别人,多半就是蔺晨。


但梅云煊随即又想起了蔺晨情急之下喊出的那声“长苏”。蔺晨说他并不记得,可就算不记得,亦会脱口而出,甚至能引得蔺晨心绪大乱,这该是怎样刻骨铭心的情意?梅云煊垂下眼帘,心里掠过阵阵疼痛,若真如梦境所示,从很久以前起蔺晨就是他心悦之人,可蔺晨心中显然又另有他人,那么,他该何去何从?




05


其实蔺晨早已醒来,但见梅云煊睡得正熟,思及他昨夜的倦色,便依旧躺在原地,替他暖着背。


忘晨起身后,绕至蔺晨这侧,一个劲来拱他的脖子。蔺晨好笑,冲梅云煊努努嘴,意为“别吵醒他”。忘晨聪慧,立时停止了撒娇行为,走开去。


下一刻,梅云煊身子猛地一抽,蔺晨以为他有不适,正要出言相问,谁知梅云煊又安静下来。蔺晨不知他已自梦中惊醒但思绪万千,便只当他是睡眠里的无意识动作,遂保持原有姿势,让他继续睡。


忘晨摘了野果回来时,梅云煊试图不惊醒蔺晨地轻轻溜出他怀抱。蔺晨这才发现他已醒了,索性也起身,去寻些水来。两人用着野果,蔺晨问梅云煊打算。梅云煊抿抿唇:“再找个靠山的镇子落脚吧。”


“你不曾想过去更繁华的城镇么?那里医馆也更好些。”


梅云煊摇摇头:“那样的地方,我没法带忘晨同行。可自我前尘尽忘,它不知为何前来,一直陪着我,我不能丢下它,我亦……需要它。”想必经过昨夜刺杀,梅云煊以后不会让忘晨离得太远。


蔺晨现下有些明白,为何当他问忘晨是否为梅云煊所养时,梅云煊答得模棱两可。原本连梅云煊自己也不知他与忘晨的缘分能追溯至何时,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如今他只有它了。


“要不,你随我去琅琊阁?”这个提议自然当然就滑出了口。


“琅琊阁?”梅云煊一脸茫然,“那是何处?”


“是我家,在山上,”蔺晨见他神色不似作假,是真不知琅琊阁,“所以忘晨去也没问题的。”蔺晨在地上以树枝写下“琅琊”二字。


哪知梅云煊一见,脸色一滞,随即摇头:“多……多谢蔺兄好意,我……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蔺晨见他初不知琅琊阁,却又在看到“琅琊”二字时神色异常,加之态度疏离,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不是昨夜还与他玩笑“看来你的记忆也不行啊,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找回记忆”的梅云煊。之前梅云煊虽客气有礼,但却并不拘谨,甚至有几分默契的亲密。莫非是因昨夜逼问而让他不悦了?但蔺晨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梅云煊不像是小气之人,后也允许自己拥他入睡了。


无甚头绪,蔺晨也不好强求于他,便道:“那至少,让我陪你走到下一个镇子吧。”


梅云煊低声道谢,然后唤过忘晨,两人一狼就此上路。


他们计划翻过这座山,去另一个边陲小镇。梅云煊见忘晨不像要加害蔺晨,便也不大约束它了。忘晨围着蔺晨,一路转前转后的,蔺晨被它逗得略开怀些,还与它来了段赛跑。


梅云煊见他们玩得开心,唇角不自觉上扬,忘晨又“嗷呜嗷呜”跑回来,咬住他衣角往前拽。梅云煊啼笑皆非:“哎,哎,我跑不了你那么快,别拖了。”蔺晨跃回来,道:“这有何难?”说着竟一把将他抱起,施展轻功,对忘晨喊:“狼崽子,跟上!”


梅云煊赶紧搂住蔺晨的脖颈,免得掉下去。这样一来,他与蔺晨的脸挨得极近。之前蔺晨背他,他只能看到侧面,如今正面来个大特写,他才发现蔺晨长得真是俊俏。而从蔺晨的言行举止亦能看出,他家世极好,人也温柔随和,端是公子如玉。被这样一个人喜欢,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梅云煊早晨强自压下的酸涩又泛了上来,为何那个“长苏”居然会如此不懂珍惜,也不知做了什么,竟使蔺晨遗忘。


到了午间,择了山溪边歇脚,蔺晨要去猎些小动物,梅云煊拉住他道:“让忘晨去吧。”忘晨顿如离弦之箭,“嗖”就没了影。


蔺晨与梅云煊生起火来,梅云煊居然从小布兜里拿出了盐。蔺晨觉得有趣,梅云煊垂眼轻道:“我在荒月镇落脚前与忘晨在山野间呆过一阵儿,它会打猎给我,不过没有盐还真不好吃。”蔺晨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梅云煊却内疚道:“都是我连累了你。”那种疏离的感觉又来了,蔺晨有些不悦,道:“是我自己选择如此,云煊实在不必自责。”他话音未落,就见梅云煊身子轻颤了颤,立时关切地问:“可是冷了?”梅云煊摇摇头,不知为何,脸上却是泫然欲泣的神情。蔺晨还要再问,忘晨叼了两只兔子回来。梅云煊抽了匕首,拿去溪水处洗剥,甚为熟练。


午后继续赶路,晚上又如法炮制地烤了忘晨再度猎来的野味。这次他们找到一处许是很久前猎人搭建的小木屋过夜。月亮升起来了,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蔺晨将屋内大概拾掇一番,出来就见梅云煊正背对门口坐着,看着手中什么发呆。他走过去,许是脚步声惊动了梅云煊,后者立刻将手中物事藏进小布兜里,转头看他。


蔺晨只不动声色道:“月色甚好。”说着招招手,忘晨赶紧跑来,与他们并肩坐了。两人一狼静静赏月,时闻虫鸣,偶有狼嚎。忘晨间或回应,对方便不再作声。想是它已确立起在此片山区的绝对领导地位。


翌日清晨,梅云煊起身去寻水,走时似乎忘了带上他的小布兜。蔺晨好奇掂了掂,大概是些碎银子和盐瓶,但最让他在意的,是一个长条状物事。想必就是昨日梅云煊赶紧藏起来的东西。蔺晨摸了摸,觉得约莫像是把折扇,心下更为疑惑。梅云煊极畏寒,根本用不着扇子,却又为何专门带上?蔺晨自知不该随意翻看,但他回想梅云煊微妙的态度转变,着实在意得紧,觉得这东西会给他一些线索,于是在心里向梅云煊道了歉,便将它抽了出来。


果然是把折扇。


蔺晨轻轻打开,“上善若水”四个大字跃入眼帘,使他如遭雷击。


这是他自己的字!


所以这就是为何昨日梅云煊在见他写下“琅琊”二字后神色异常的原因!不是因为梅云煊知道琅琊,而是梅云煊认出了他的字。


蔺晨呼吸骤然加快,头痛欲裂。无数场景在他眼前回闪。蔺晨用力捏住扇骨,几乎要将其折断。


大雪纷飞,金戈铁马。


蔺晨抱着怀中已冷下去的身体,跪在雪地里,不愿放手。


“晨儿……”蔺允在他身后唤他,“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蔺晨充耳不闻。


“蔺晨……”这次似乎是寒医荀珍的声音,“放……手吧。”


蔺晨不想听,他不想听任何人的任何话。他站起来,抱着他最心爱的人,朝前走。


蒙挚上前一步,似要来阻拦,蔺晨暴喝了声:“冷月!”一条四肢着地也有半人高的白狼窜了过来。蔺晨命令它:“你跟我走!谁跟着我们,就咬死他!”


冷月长长地嚎了一声。


蔺晨施展轻功前奔,冷月紧随其后。蔺晨拼着一口气,直扑最高的一座山巅。他以前在此采药时知道这里有块寒冰石,能使人体不腐。他把梅长苏带到这里,小心翼翼放到寒冰石上,握住梅长苏的手道:“你等我,你等我,我一定找到救你的办法,我会回来的!你等我!”


冷月跟着进了洞来,蔺晨拍拍它的头:“守着长苏,好吗?等我找到救长苏的办法,我就回来接你们。”


“咣”地一声巨响将蔺晨拉回现实中,他抬头就见梅云煊站在门口,用来取水的木盆翻落在地,水溅湿了大片衣摆他也浑然不察,只瞪大眼盯着蔺晨手中的折扇。


“它对你……很重要,是不是?”蔺晨举起来问。梅云煊舍弃了屋内的一切,却也要带上它,如何能不重要?


梅云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蔺晨起身,朝他走近一步,又问:“那么,如果见到这个折扇的主人,你会不会告诉他?”


梅云煊靠上门框,似乎不借力就无法再站立。


蔺晨再走近一步:“告诉……我?”


梅云煊的第一个反应是转身就要跌跌撞撞地跑,只茫然想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可我又能怎么办?他心里没有我,他心里只有那个“长苏”。我又能怎么办?


但脚步虚浮的梅云煊哪里是蔺晨的对手,蔺晨一展臂就将他拉回来,锁入怀中。梅云煊还想挣扎,可蔺晨的下一句话顿时冻住了他所有动作。


“你还想去哪里?长苏……”


蔺晨凑至他耳畔,气息灼热,流露无限眷恋的深情。


TBC



大概不容易发现,“窗外郁郁葱葱,无边无际”是1里蔺允曾看到的景象,所以暗示宗主梦回琅琊阁了。


理一下线索吧。


梅长苏忘了全部,蔺晨忘了与梅长苏有关的部分。

梅长苏为自己取名梅云煊。

梅云煊与蔺晨重逢,因故留宿蔺晨。

梅云煊的梦里第一次出现了模糊白影,但看不清是谁。

蔺晨看到梅云煊受伤,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脱口而出“长苏”。但事后蔺晨不记得自己喊了什么。

蔺晨背梅云煊逃走,梅云煊觉得这幕颇为熟悉,无意识喊了“阿晨”,但并未想起这个“阿晨”与蔺晨为同一人。

白狼扑倒蔺晨,蔺晨觉得此情此景并非初次。

蔺晨发现梅云煊的匕首出自琅琊阁,出现记忆碎片回闪,似乎他也曾赠与谁这样的匕首,但不记得到底是谁。

蔺晨试探梅云煊,导致梅云煊悲伤决堤(梅云煊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才被丢在山洞里。他不记前事,所以不知道白狼并非凑巧在那里)。

蔺晨心痛宽慰,两人相拥睡去。

梅云煊这次在梦中明确看到蔺晨,怀疑若这是记忆残片,那么恐怕蔺晨从很久前起就是他心悦之人,但想到那个不知谁的“长苏”,心下酸涩茫然。

梅云煊通过蔺晨写的“琅琊”二字与扇面字迹对比,肯定蔺晨的确是他心悦之人。但他还不知自己就是梅长苏。

蔺晨的记忆恢复了。


02 Jun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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