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章的主题是怼，但lo主希望让他们怼得有素质些……从萧景琰到蔺晨到梅长苏，在lo主心里都不是会破口大骂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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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梅长苏梦中这声对蔺晨的呼救，犹如在萧景琰耳边炸响的惊雷，同时也让行针的静妃和守立一旁的甄平立刻开动心思，想如何替梅长苏圆过去。

“你且挪过去些，挡着我的光了。”静妃装作没觉察萧景琰的情绪变化，不紧不慢地吩咐。

萧景琰这才发现自己下意识身体前倾到距离梅长苏有多近，似乎这样就可以透过表面，看破他所有秘密。静妃的声音让他清醒过来，忙讪讪地让出足够空间。

所幸静妃的施针很快见效，梅长苏安静了下来，再未吐出只言片语。

见状，静妃收了针包，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朝甄平点点头，甄平会意。

萧景琰内心澎湃，也确实不放心梅长苏病情是否还会出现反复，要求守在屋内。甄平亦知如有万一，只有萧景琰能去请静妃，便同意了。但自己亦不敢离开半步，因他必须完全掌握今晚发生的一切，好在明日及时回报给梅长苏，挽救事态。

两人一头一尾坐在榻前，心思各异，整夜静默。

萧景琰回想，自与梅长苏共事，尤其经悬镜司一事，他发现梅长苏除了身体孱弱外，在主见和胆识上皆优于常人，非常独立，凡事喜欢自己扛。

这样的人，总是容易成为别人的主心骨。这也能解释为何梅长苏一病倒，苏宅就显得略为纷乱，而他一醒来，苏宅又井然有序恢复高效。

这样的人，往往不会依赖他人。他们是全局的掌控者，即便落入龙潭虎穴，也会做出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显示自己胸有成竹。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梦中最绝望的时候，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他唤：蔺晨！救我！

可见蔺晨于他，是多么特别的存在。特别到让他依赖，让他牵挂，让他在无助时会第一时间想到，让他在内心的最深处渴求！

萧景琰捏紧了拳头，盯着梅长苏的睡颜，在心底问：你……究竟是谁？

如果说，萧景琰纵然不信蔺晨会在林殊生死之事上骗他，但如今种种迹象，还是让他重燃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希望。那么，当梅长苏与静妃不约而同说出梅石楠时，这希望又如阳光下的露水，蒸发得一干二净。

而就在他去问静妃关于梅长苏父亲名讳时，甄平赶紧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告知了梅长苏。

梅长苏思索着，露出这么大的马脚，完全否认已无可能，至少，他与蔺晨的关系是暴露无遗。但这一点，他本也没刻意用“否认”来骗过萧景琰，只在他试探时含糊其辞，就是抓住了萧景琰受过良好教育、不会对别人的私事穷追猛打的个性。是以，现在真的承认了，也不算出尔反尔的欺骗。何况，就算因此让萧景琰心生厌恶，对自己的献策不再接受，也不会再有谁能撼动此时的萧景琰的地位。

问题的关键，是如何不让萧景琰由此思及自己就是林殊。与静妃配合的梅石楠说法会是一个反证，当年蔺晨说林殊死了亦算另一个反证，那么既能解释自己不是林殊，又能解释自己与蔺晨关系的说法，只有自己是蔺晨自林殊后寻的新欢。梅长苏居然被自己这个结论逗笑了，趁着萧景琰还没来，立时把这个大马脚并自己的思路写了鸽信寄出，还在“新欢”一词下面简笔勾画了个愤怒的公牛。

蔺晨吸取上次蜀中采药的教训，怕梅长苏有急事，不敢多做逗留，几日下来，寻不得其他荆草，便把枯死的那株且收好，立时返回琅琊阁暗桩，正巧收到前后两封鸽信。看到那愤怒的公牛，笑得蔺晨前仰后合，还拿给方子期瞧，方子期是知道割袍断义这事的，也忍不住笑得拍桌，道要不要给蔺晨准备全副盔甲回京！

不过萧景琰就没梅长苏和蔺晨这种还能笑得出来的心情。自梅石楠一事后，他是真的相信梅长苏断非林殊。但与梅长苏共事这些时日，又经卫铮案，更让他对梅长苏从心底敬重，于是同时为梅长苏和林殊不值起来。

因安排梁帝回鸾事宜繁忙，萧景琰一时无暇分身。终于在回京路上，他逮到个机会，于宿营休息时过来找梅长苏，装作无意地问：“上次先生突发重病，我替先生盖被时，看到先生有个雪梅玉坠，很是别致。”

梅长苏既已想好对策，便不慌不忙答道：“因着姓梅，对梅花形饰物有些偏好。”

“原来如此。”萧景琰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决心，道：“其实蔺晨此人，本王也是认得的。”

“哦？”

“不瞒先生，他与本王故去挚友曾经……情投意合，”这四个字萧景琰说得颇为艰难，既是觉得难以启齿，又是以他平素性格觉得在蔺晨新欢前谈及其旧爱十分地不妥当，但他实在不忍梅长苏落得与林殊同样结局，看不破蔺晨的薄情寡义，所以憋红了脸还是继续说道：“可惜我挚友尸骨未寒，他却就那样将之留在荒野，实在是……”

梅长苏虽不愿他说蔺晨的不是，但与萧景琰对江湖人有偏见或说断交就断交不同，他对蔺晨的这般印象，梅长苏与蔺晨本人难辞其咎，是以梅长苏倒能忍住心中不快，道：“多谢殿下提醒。”随即闭口不言。

萧景琰读懂他未出口的话，知道梅长苏是不愿与他谈及蔺晨，便叹了口气离开了。归队时遇到穆霓凰，见他郁郁，穆霓凰出于朋友之谊，问他是怎么了。

萧景琰本不是多舌多口之人，但此事他又不能与静妃说道，思及穆霓凰似乎与梅长苏交好，便道：“有空还请郡主多劝劝苏先生。”

“劝什么？”

“郡主可还记得蔺晨此人？”

萧景琰此言一出，穆霓凰立时警惕，但面上掩饰很好，只简单答道：“自然记得。”

“那你应该也还记得小殊当年为他出奔金陵，自请戍沧州。可他却连把小殊从梅岭带回来安葬都不愿意。”

穆霓凰知这不是事实，又从其话中观知梅长苏身份并未败露，便以安全为上，反问：“殿下今日为何突然提及蔺晨？”

萧景琰犹豫一瞬，道：“我发现他与苏先生……似乎非常亲近。我是真替苏先生担心，蔺晨此人，实不值信。”

穆霓凰飞快分析着萧景琰透露的信息，但萧景琰把她的沉默当作了对自己多管闲事的不悦，忙解释道：“并非我逾矩探询他人隐私，只因我实为从心底敬重苏先生，自是希望他好的。”

穆霓凰点点头：“那苏先生怎么说？”她见萧景琰来的方向，显然与梅长苏已谈过。

“他说多谢我提醒。我只怕他当局者迷。”萧景琰撇撇嘴。

穆霓凰实在有些不忍，便劝慰道：“苏先生既然这么说了，想必心中有数。靖王殿下不必担心。至于这当局者迷嘛，说得好，不过不到最后，尚不知谁是当局者谁是旁观者，苏先生运筹帷幄，自不会是迷的那个。”说完，留下云里雾里的萧景琰，转身忍笑走了。

事后在苏宅，穆霓凰还笑道：“你可没见靖王殿下是真操心你终身大事的样子，唉，也算是诚恳了。”

梅长苏正要说什么，就见一袭白影飞进来，从后面抱住他，嘴里还混道：“哎呀，让我看看我的新欢！”说完才发现穆霓凰也在，不过她已经熟练迅速地捂上眼，问：“做完非礼勿视的事没？我可以放开手了吗？”

蔺晨以为梅长苏要发作，谁知他竟偏头在蔺晨唇角蜻蜓点水地一吻，才一本正经道：“霓凰，没什么非礼勿视的事，你不用捂眼。”蔺晨心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道貌岸然！

虽梅长苏与蔺晨关系已暴露，但蔺晨还是尽量避免与萧景琰正面撞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以前有密道，蔺晨从正门出，萧景琰从密道入，是以从未遭遇。但现在密道已封，萧景琰也开始走正门，就总有“老走夜路必撞鬼”的时候。

蔺晨那日出门得晚些，萧景琰又到得早些，居然就真的在回廊撞了个正着。蔺晨心想反正有面具掩护，干脆当作不察，与他擦肩而过。

谁知萧景琰也不知是从身形真的认出他来，还是从近日的线索推断出是他，竟转身道：“明人何必做暗事？”

蔺晨脚下一顿，回身看他，草草一拱手，唇角带笑：“原来是靖王殿下。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你我算是旧识，何必遮遮掩掩？怎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萧景琰板着脸，指名道姓，“还是你不愿见我，以免想到林殊，于心有愧，蔺公子？”

蔺晨皱了皱眉，摘下面具：“若我没记错，靖王殿下曾与我割袍断义，如今怎的又说是旧识？”

萧景琰一噎，但随即反驳：“好，不说前尘，且说当下。苏先生是值得敬重之人，还望你好自为之。”

他不提此节还好，一提此节，蔺晨便气不打一处来，立时逼近两步，浑身散发威压，不是杀气，更胜杀气：“哦？你还知道长苏是值得敬重之人？你挥剑断铃的时候，你迫他为劝你而跪下的时候，你让他在风雪中苦等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敬重他？”

萧景琰亦是沙场征战之人，往往遇强则强，蔺晨如此放肆地释放出敌意，他条件反射地对抗而上，气势全开道：“此事是我鲁莽，但我已向先生赔罪，以后也定不会再如此！倒是你，竟将小殊遗物随意送人，我真替小殊恨，替先生不值！”

蔺晨冷笑：“还记得当年你上琅琊山来我与你说的话么？我与林殊之间如何，无须你懂！今日我再说一次，我与长苏之间如何，亦无须你指手画脚！”

梅长苏听闻两人在回廊里正面对上，忙匆匆跑来，就见两人都握紧拳头，若不是良好的教养和身份成为约束他们的最后一根绳，只怕上手就在下一刻。他忙唤了声：“蔺晨！”

若是平时，蔺晨该知道梅长苏选择先阻止他，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但此刻他气愤上头，只非常不满地瞪了梅长苏一眼，并未退却半步。

梅长苏眼见无效，急中生智，扶着廊柱跪下去，捂住心口：“蔺……蔺晨，我觉得不太好……”

下一瞬间，蔺晨就跃至他身边，将他一抱，飞回主屋，同时对萧景琰下了逐客令。

进了屋，蔺晨把他往榻上一扔：“装！你给我装！”他余怒未消，坐在榻边瞪着梅长苏。梅长苏握住他的手，轻轻分开手指，与他十指交握，温柔地道：“我知你受委屈了。”这下蔺晨的气也发不出来了，只郁郁道：“我今天也没穿红色呀！”

“什么？”梅长苏困惑。

“我又没穿红色，那头牛发什么疯？”

梅长苏笑得乐不可支：“来来来，让我好好安慰你。”

且说萧景琰被蔺晨逐客，本有不忿，但又看梅长苏身体不适不像作假。回到府中，反复思量，便觉这次自己又莽撞了。蔺晨假装不认识自己，就是不想捅破这窗户纸。自己以为是为梅长苏好，捅破这窗户纸，却忽略了这有可能让梅长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看来还是改日要去给梅长苏赔个不是，然后见到蔺晨绕道走。

那厢，蔺晨的一肚子气被梅长苏哄得烟消云散，滑族也在言阙协助下顺利拔除中，他便开始专心医治聂锋。夏冬被带来与聂锋相见时，众人皆眼角含泪，梅长苏心中感触，蔺晨便站他身边，手在其背后悄悄扶住腰间，梅长苏看了他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到解毒，蒙挚与穆霓凰这才知梅长苏有多铤而走险又自折寿数，蒙挚更是急得大骂卫铮。这时，一只手扶上他的前臂，并未用力，但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蒙挚回头，发现是蔺晨。

他只对蒙挚说了一句话：“这是长苏选择的路，我也同意了的。”

这就代表再无他人有资格置喙。

穆霓凰终是伤心，梅长苏将她带至一边，道：“别怕，有蔺晨在，我不会有事的。”

穆霓凰忍不住转头去看远处庭院里还在继续为聂锋夫妇说明的蔺晨，就见他心有灵犀似的朝她与梅长苏看了一眼，露出微笑。穆霓凰忽然就想相信，梅长苏说的是真的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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